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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斷絕關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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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

這兩個字, 在所有人的心裏砸下了重錘。

不只是冉老太驚呆了,冉老爹被怔住。

就連大房那邊都待不住了。

分家那可不是兒戲。

分了家,那就跟二房沒有任何關系了。

大房想要二房的錢, 那還怎麽要得到?

不分家, 那二房的錢就是大房的,遲早都是大房的。

二房就生了個丫頭片子, 丫頭片子能頂什麽用?

養老送終還不是侄子的事?

既然是侄子的事,那就跟大房有直接關系。

既然侄子可以當兒子,那二房的錢不就都是大房的?

以後工作也是大房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大房的。

可, 現在要是分了家,那就跟大房沒什麽關系了。

公公婆婆要是想把二房的東西留給大房, 那也不可能了。

分家絕對不能分!

她不答應!

劉松娣想明白這些,笑著說:“他二叔啊, 你先別動怒。”

冉夏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並不理她,徑直往院門走。

“他二叔, 家裏有二老, 可別真的分家啊。”劉松娣忍不住勸。

冉夏生說:“分不分家的事情,是我說了算。”說完,頭也不回地, 往走出了院門。

兩個老兵站在門口,盯著他們, 並沒有跟上冉夏生。

他們得盯著冉家的人,可不能讓冉家人欺負嫂子。

營長家裏,實在太亂了。

一群人欺負營長家。

現在竟還跑出來一個大嫂,勸營長不要分家?

不要分家幹嗎, 讓他們欺負嗎?

他們要記得沒錯的話,營長已經遞交了隨軍申請,嫂子和孩子很快就可以去隨軍了。

只要遠離了這些人,那就完全了。

其實就算不分家,只要去隨軍,他們總不能追著去西南吧?

不過,分家是最保險的。

……

冉夏生已經去了村支書冉二叔家裏。

支書和村長,都是冉家本家人,大家往上數好幾代,那都是至親的親人。

都有血緣關系。

此時看到冉夏生抱著孩子過來,竟驚呆了。

這還是冉二叔第一次看到臉色如此沈重的時候。

“夏生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

冉夏生說:“剛回不久。二叔,我今天過來,是請求你一件事情。”

冉二叔說:“什麽事?”

總覺得,不可能會是小事,肯定是大事情。

“我想分家,想讓二叔幫我做個見證人。”

冉二叔怔住了,分家?

之後又覺得合情合理。

下山村,子女們成了家,哪一家沒有分家?

也就只有夏生家,四個兄弟都已經成家立業,卻還沒有分家,由兩位老人當家。

這在下山村,畢竟是個例。

下山村也沒有父母在堂不分家的風俗。

都是有些父母霸權,霸著一家子不讓分家。

子女如果不強勢,那就分不了家。

如果子女強勢,那就能夠分得了家。

一切都看子女。

如今看來,夏生一家是打定了主意,要分家。

這些冉二叔都能夠理解。

二房那一家過得什麽日子,作為村支書的他,又有什麽不能理解?

他也曾經勸過兩位老人,對宓月華好點。

但冉老太不聽。

清官難斷家務事,他總不能按著人頭執行吧?

那也執行不了。

“好的,我這就過去。”冉二叔並沒有說什麽。

樹大分杈,這是早晚的事情,能夠理解。

冉夏生說了謝謝,又轉身去了村長那裏,不家大隊長家。

全部,被冉瑩瑩都看在眼裏。

她並沒有被爹放回娘手上,而是抱著她出了家。

出了家,她就暫時不想回屋。

外面太陽很大,空氣也好。

她只覺得,渾身上下細胞都在沸騰著叫嚷著“舒服”二字。

她在家裏憋太久了,一直沒有出去。

那時決定讓孔玲嬸帶著出去,結果嬸也不抱她出去。

說什麽還沒有滿月,抱出去不好。

今天是她第一次出門,先是跟著爹在縣城轉了一圈。

如今回了村裏,爹還抱著她在外面轉了一圈。

她也知道,爹這是舍不得放下她。

他一放下,她就哭。

她哭就是不想待在家裏。

她不是普通小孩,出去並不會怎樣,反而外面的靈氣比屋裏強。

她有一種靈氣不停灌輸四肢的快感。

那種被靈氣灌輸之後,她身上的錦鯉之氣,更大程度地開始升級。

但升級了一絲後,又停住了。

她知道,還是靈氣不夠。

不過說也奇怪,今天她在對抗了那個柳半仙的鈴鐺之後,倒是升級了兩絲錦鯉之氣。

雖然還是升級得很慢,但她覺得不錯了。

她還太小,升級自然沒那麽快。

她在心裏在思考著,什麽方式能夠快速升級錦鯉氣。

吞噬黴運煞氣之後,錦鯉之氣確實有增長。

這是不用質疑的。

找到了能夠增長錦鯉之氣的方法,冉瑩瑩頓時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

冉夏生又去找了村長和大隊長。

兩人聽說了他的請求,二話不說答應了。

特別是大隊長,還拍著夏生的肩膀說:“你能提出分家的事情,這決定太對了。你不知道月華在家裏,受了多大委屈。她懷孕後,家裏還逼著她下地幹活,還不讓幹輕活。七個月的時候,還在地裏幹活。我實在看不過去,給她分了輕活,她回家還要餵豬做飯。”

冉夏生沒抱孩子的那只手,已經緊緊捏緊了拳頭。

他氣憤嗎?

氣憤!

他沒有想到,事情遠比他調查得,還要惡劣。

他以為他調查到的那些事情,已經夠讓他氣憤了,可是沒有想到,還有比這更惡劣的?

大著肚子,還要下地幹活?

下完地回來,還要幫家裏餵豬?做飯?

家裏人都死光了嗎?

還要一個孕婦幹那麽多活?

大嫂,老三媳婦呢?

她們也懷孕了?還是生病了?

竟然讓他妻子大著肚子,給他們做飯,他們竟也做得出來?

大哥三弟他們呢?難道冷血到這種程度?

他們可是親兄弟,不是外人。

就算是外人,也不會逼著一個孕婦給他們做飯。

冉夏生的怒火已經克制不住。

外面的陽光慢慢灑進來,身在他身上,留下陰影。

他的影子都在顫抖。

被氣的。

“夏生,你也別生氣,都過去了。月華早產,安全生下了孩子,這都是好事,以後你們分家後,一家子好好過日子,就好了。”

大隊長也不知道怎麽安慰。

誰家遇到這樣的事情,心裏都會控制不了生氣。

……

冉家這邊,已經鬧翻了。

冉老太一陣哭,坐在地上,雙手拍著大腿,一陣地哭訴:“我這命,咋這麽苦?好不容易把兒子培養到有了出息,他竟然不認娘,還要跟家裏分家!為了一個敗家玩意,為了一個克星,他竟不要父母,不要兄弟!我不要活了,我不活了!”

哭得,鼻涕眼淚一把抓。

隔壁的鄰居們,都被這響動引了過來。

孔玲也過來。

冉家的情況,沒有比孔玲更了解的。

可以說,宓月華的月子,有一半是她在服侍。

她太了解冉家的情況。

沒有見過比冉家老太太更無情的人。

兒媳婦早產做月子,竟然連飯菜都不端過去。

甚至都沒有留出飯菜。

這是打算將人活活餓死的節奏?

還是不想搭理二房?

這換作誰家,都做不出來的事情。

冉老爹竟然能夠做到冷眼旁觀的地步,難道那不是他兒子的兒女?

更不要說,其他的兒子了。

也就只有三房,冒著被罵被打的風險,給二房送吃的。給小寶寶洗尿布,這一點孔玲不得不稱讚林秀英。

林秀英是個能拎得清的。

哪怕心裏多少有點兒心思,但人家能拎清,就算有心思那也可以理解。

誰沒有心思?

“我說嬸,你這又何必?這村裏誰家分家,不是和和氣氣的分,孩子們大了,分家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冉老太狠狠地瞪向她。

就是這個孔玲,有事沒事,總往二房湊。

“你來我家做什麽?我家不歡迎你!”冉老太臭著臉吼。

孔玲被氣笑了:“這裏可不只是你家,還有其他人家。我是來找月華的,可不是來找你。你的話,就是請我過來,我也不會來,真當我願意看到你這副嘴臉嗎?”

孔玲毫不客氣地回擊。

真當她是被嚇大的?

別人怕她,她可不怕。

冉老太被懟得,臉都氣得通紅,她說:“這家裏我當家,我說不歡迎你,就是不歡迎你。”

孔玲冷笑:“你們不是要分家了嗎?分了家,就不是你當家了。你還當人家願意讓你當家似的。下山村就沒見過像你這麽霸道又無理的人。也就大房二房受得了你。你倒是有膽去四房那邊管管你那小兒媳婦,還不被人當場趕出來。”

以為她不知道,這老太婆也就在月華那裏橫。

聽說在冬生那裏,她連吭都不敢吭聲。

現在冬生住在人家老丈人家裏,吃岳家的喝岳家的,甚至連工作都是人家岳家給找的。

她敢去那邊橫嗎?

橫一下,她兒子的工作和吃喝都沒了。

真當別人都怕了她。

也就是欺負老實人。

月華太老實了,任由她欺負。

現在夏生回來了,她再橫一個試試?

孔玲打定了主意,要跟夏生告狀。

現在不告狀,更待何時?

她就沒有見過,比冉老太更狠更毒的老太婆。

“分家!誰跟你說的?我答應了嗎?我不答應,誰也別想分家!”冉老太插著腰,回罵了過去。

她也不躺地上哭了,而是跟孔玲對罵了起來。

但孔玲卻不是那麽好對付。

她以前做姑娘的時候,那也不是一個軟弱的人。

立馬和冉老太對罵了起來。

冉家其他人,面面相覷。

他們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會吵起來。

“我說的,分家!”突然,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響起。

頓時就讓兩個對罵的人,停了下來。

大家面面相覷,望向那邊,就看到了冉夏生沈著臉就站在孔玲後面,瞪著自己的老娘。

冉老太爆了:“我不答應!”

冉夏生說:“這事我決定了就行,我說分家就分家!”轉頭對村支書他們說,“二叔,五叔,還有大隊長,這事就請你們做個見證,我們冉家分家。”

冉老太氣得鼻子裏全是氣,“父母不答應,你就休想分家,”

冉夏生卻不去看她,只是把目光看向冉老爹:“爹,你也同樣的想法嗎?”

冉老爹咳嗽了一聲,“老二啊,父母在堂不分家,咱……”

冉夏生說:“好,很好。你們不分家是吧。那行,咱就坐下來,好好說說月華這十年受的罪。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裏,今天分家也得分,不分家,我休完假,就帶著老小孩子回西南去,以後再不會回來。爹娘就給老大管了,逢年過節我也不會回來。”

冉老太眼珠子瞪了出來,“你敢!你要敢不顧不切的帶著人出去,我就去政府告你!去部隊告你!我看政府還管不管了。”

大家聽了,眼皮子一跳,心驚肉跳。

這還是親娘嗎?

兩位老兵咽了口水,擔心地看向自己營長。

這可就難了。

要真的上政府告,那營長的前途可就毀了。

營長現在已經提名代表營長了,很快就可以轉正成為正式營長。

如果老太太真的去部隊鬧,這個提名可能就沒了。

從來沒有這麽討厭一個人過,此時翟建國說不出來的討厭眼前這個老人。

人家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子女好,這老太太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竟然真的要毀去營長的前途。

營長沒了前途,對她有什麽好處?

只因為不讓營長分家嗎?

營長一家反正都要隨軍的,分不分家有什麽關系呢?

跟翟建國一樣想法的,還有其他人。

大家都不理解,冉老太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冉夏生也氣笑了。

他的娘親,竟是這麽大義滅親。

竟然要去政府告自己的兒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他的娘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被氣笑了。

他不再把目光看向她,因為他知道娘說不通。

他只是看向老爹,“爹,我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這次家必分不可。我不怕你們去政府鬧,也不怕你們去部隊鬧。我手裏有證據,你們虐待月華的證據,還有娘叫來柳半仙來家裏迷信害人的事情,我也都有證據。大不了,大家撕破臉,一損俱損。”

冉老爹臉色一變。

冉老太的眼珠子也瞪了出來,“你敢!”

冉夏生說:“我有什麽不敢的?你都要上政府去告我了,都想把我的前途給弄沒了。你做得了初一,我為什麽做不了十五?你真當自己推倒月華,致她早產,早點一屍兩命的事情,沒人知道?這事如果說將起來,你逃不了做牢。”

冉夏生狠起來,是真狠。

什麽親情,什麽親娘,他都不顧了。

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離開這個家。

這個吃人的家庭,沒什麽好留戀的。

如果他再讓老小孩子在老家,兩人都會死在他那親娘手裏。

他娘什麽德性,他還能不知?

他早就已經不報希望。

只希望自己的小家能夠保住。

月華因為生產的事情,到現在都沒挺過來。

身子很差

孩子……

他看了一眼懷裏的女兒,小家夥正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

他的心頓時軟得一塌糊塗。

他又再次堅定了分家的決心。

不管父母同不同意,這個家他分定了,誰也勸不了他。

“我是你的親娘!”冉老太嘶吼。

冉夏生說:“我是你親兒子,你都做得出手,為什麽反問我為什麽要分家。”他又望向冉老爹,“老爹,幹脆點,一句話的是,分還是不分?”

冉老爹冷靜地看著他,一陣沈默。

顫抖著手,摸出懷裏的煙鬥,又顫抖著手要去點煙。

打了好幾次火柴,都點不著。

旁邊的秋生說:“爹,我幫你點。”

另一邊的老大冉春旺,氣得一拳砸向冉夏生,“你看看你,把爹娘氣成了什麽樣子!世上哪有兒子這樣逼爹娘的?你出息了,還想將娘送到革委會去,是不是?”

他砸出去的拳頭,卻被冉夏生擋住了。

冉夏生手勁一動,就將他制止,又兩指豎起,輕輕一扣,冉春旺就“哎喲哎喲”地叫了起來。

“這裏最沒資格說話的就是你!”冉夏生冷冷地說,“別以為我會念及兄弟之情,還把你當大哥看待。我是怎麽當的兵,你不知道嗎?是誰把我送上征兵的汽車,你不知道嗎?當然,現在我很感謝你把我賣了,讓我去當兵,才能有我的今天。如果當初你去當兵,說不定有現在地位的人是你。”

冉夏生說著,最後不忘挖苦一下冉春旺。

這是冉春旺心裏最痛苦的事情。

當初,村裏有當兵的名額,他是老大,當初當兵的名額是他的。

老二和老三都還小,老二當年只有十六歲,還沒有到法定的征兵年齡,老三更小,只有十二歲。

當時的他,已經滿了十八歲,當兵必須他去。

一開始他報了名,確實想去。

一人當兵全家光榮。

作為農村出身的他來說,當兵自然是最有出息最有前途的事情。

但是後來

他打聽到,這次的兵源,都是為了西南戰場輸送的。

只要一當兵,就要上戰場。

他怕了。

腿軟了。

拼命澆冷水,讓自己感冒。

但是,如此做的,不只有他,很多人這麽做了。

根本逃不過。

他就把自己的弟弟出賣了。

讓弟弟頂了自己去當了兵。

不要問他,如何辦到的,他自有辦法。

當時把弟弟送去當兵,他是經過父母同意的。

父母都默認了。

老二那裏,也是由爹去勸的。

老二最後也同意了。

要說春旺一點內疚的心都沒有,那是假的。

他曾經也很愧疚。老二才十六歲就上了戰場,生死不知,以後肯定連妻子沒有,更不要說孩子了。

他曾經也想過,把他一個孩子過繼到老二名下,讓老二以至於不斷了種。

但是

誰知道,老二不但沒死,還一次一次地立下了戰功。

從班長做到連長,又做到了現在的副營長。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

那是一個必死的死局,竟楞是被老二給解開了。

不但解開了,而且還步步高升。

老二是下山村最有出息的人。

沒有之一。

以前他愧疚,現在就只剩下了嫉妒。

如果當時是他去當的兵,是不是老二現在的一切都是他的?

毫無疑問,肯定是他的。

營長是他的,現在的前途現在的出息都可能是他的。

而不像他現在,只能去地裏幹活,一輩子都是農民。

他真的後悔死了。

後悔得要命。

好在,老二只生了一個女兒,這應該算是最安慰他的地方。

老二沒有兒子就好,沒有兒子,那他就是現在再有出息,又能怎樣?

一個絕戶而已。

如今,這個話題,被老二硬生生地撕開了。

自己想想是一回事,被人揭開,又是另一回事。

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出來。

其中還有三個不是本村的,明顯是外人。

老二竟然!

竟然敢這樣將他的事情撕出來了。

他不要臉皮的?

他也要面子。

“老二,你盡會胡說。”冉春旺漲紅著臉。

冉夏生說:“難道我還說錯了?我分不分家,礙著你什麽了?我常年在部隊,也管不著家裏,就是分家了,也缺不著你什麽,你該出力的,還得出力。至於我媳婦,她身體不好,被早產熬壞了身體,你們指望她給你們洗衣做飯,下地幹活,就別指望了,我不會答應。”

冉春旺一張臉通紅:“誰讓她洗衣做飯下地了?”

冉夏生說:“怎麽?做過的事情,就推得一幹二次?是誰讓月華大著肚子,還給你們洗衣做飯?誰讓她挺著大肚子,還要下地賺工分?你媳婦怎麽不去下地?合該我媳婦這麽辛苦嗎?”

冉春旺被問得,啞口無言。

他總不能說,這都是應該的吧?

冉夏生說:“行了,別廢話了,分家就一句話的事,支書和村長還有大隊長都在,大家做個見證,把家分了,多幹脆的事。”

村支書說:“老哥啊,孩子大了,總是需要分開過的,你總不能一輩子將他們綁在身邊。夏生又在部隊,他不放心媳婦孩子,很正常的事情。”

他還有一句話沒說,誰讓你們自己不厚道在先。

冉老太說:“絕對不能分家,我不答應!”

冉夏生卻將目光看向冉老爹。

冉老爹覺得壓力很大。

老二都提到這份上了,分不分家其實沒有差別了。

就像老二說的,他們不同意分家,他也會讓家分了。

到時候他會帶著老婆孩子去部隊。

他們真的會去部隊鬧嗎?

反正他是不會的。

老伴真要去鬧,他也會勸著。

老二是自家孩子,這天下哪有父母告兒子的道理。

而且看老二的意思,並不怕他們去鬧。

老二肯定會有後手。

老二不是老大。

老大小聰明多,但到了實質問題,往往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但是老二卻不一樣。

他既然提出了分家,那就一定會把最壞的結局都考慮進去。

老二從來都是謀定而後動的人,絕對不是那種毫無計劃的人。

冉老爹突然覺得很累。

好好的兒子,變成了這樣,要跟家人離心。

到底是怎麽回事?

好好的家,就這樣要拆了嗎?

他都有點兒怨恨老二媳婦,好好的家都被她折騰壞了。

本來不分家,多好。

可現在老二被她的枕頭風吹的,堅持要分家。

“二叔,五叔,大隊長,你們見個證,既然他們不願意分家,那就斷了關系好了。不來往,以後就不會有什麽牽扯。”

冉老爹心中一跳,身子幾乎跳了起來。

什麽?要斷絕關系?

老二這是認真的?

不分家就斷關系?

這是把他們往火上烤,只有這兩條路嗎?

冉老太也嚇壞了,叫道:“老二,你要跟我們斷絕關系?”

冉夏生說:“斷了好,斷了就沒這許多事情了,以後也好少些麻煩。”

劉松娣也嚇著了,分家和斷絕關系,這能一樣嗎?

分家,還能說他們是兄弟,是一家人。

如果斷絕關系,那就跟陌生人一樣了,老死不相往來。

這以後還有他們什麽事?

以後她的兒子想要有個好的前途,要讓老二幫個忙,還有他們的好處嗎?

這絕對不行。

“他二叔啊,這關系可不能斷啊,咱都是親人,怎麽能說斷就斷呢?”劉松娣忍不住說。

冉夏生說:“這裏大老爺們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我分不分家,斷不斷關系,跟你有什麽關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都幹了什麽事,我都沒找你算賬,你倒在這裏跟我說起這說起那了。”

劉松娣被說得,臉上一陣通紅,“我是你大嫂,長嫂如母。”

冉夏生說:“你想當我娘,你置我娘於何地?”

冉老太也瞪了過去,“怎麽?你那麽急著想當老二的娘?是不是老二的孝敬錢都給你?”

劉松娣頓時啞口無言。

不得不說,冉老太這隨口一句,還真說到了劉松娣的心裏。

她還真有這樣想過。

可惜,這樣的事情,他只敢在心裏想想,絕對不敢在明面上說。

村支書這時候說話了:“夏生啊,你真的要這麽做?”

跟自己的父母斷絕關系,這事,也只有夏生才有這個魄力。

但是村支書又不能說人家冉夏生不孝。

人逼到一定程度,都會反的。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何況,整整的十年,冉老太虐待了宓月華十年。就連他們這些外人看了,都覺得看不過眼。

夏生知道了這事,還能不跟父母急眼?

特別是這次,宓月華早產,差點就一屍兩命。

如果當時真的一屍兩命了,夏生真的會瘋。

說不定真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斷絕關系都是輕的。

任誰,在殺了自己的妻子女兒之後,還能夠無動於衷的。

也虧夏生常年在外面,並不知道家裏的情況,這才讓冉老太他們能夠得意了十年。

現在早產的事情一爆發,再也瞞不住了。

雖然不知道夏生是從哪裏知道這一切,但他終歸是知道了。

冉夏生毫不猶豫:“自然。”

村支書開始勸起了冉老爹:“老哥啊,孩子大了,總歸要分的,你就別撐著了。真把夏生惹毛了,真的跟你們斷絕關系,到時候你就真的連兒子都沒了,何必呢?村子裏誰家孩子大了不分家,我家早在兒子們結婚後,就早早分了家,哪有這一大家子還擠在一起的道理。”

冉老爹心裏一動。

他知道,這事不同意,只怕不行了。

他用力地吸了兩口旱煙,又把旱煙放下,在腳上敲了敲,把煙絲敲出來。

這才說:“可是,要分家,總得大家都在場吧?老四雖然一直都住在縣城裏,但是要分家,也得他在場。”

能拖一時就一時吧。

老四不常回家,說不定時間久了,老二就回心轉意了。

“那還不簡單,我把他從縣城接回來不就行了,還有老四媳婦也一起過來。”冉夏生笑道。

老楊說:“夏生,我送你過去,一個小時來回夠了。”

冉老爹真想發怒,什麽人在這裏亂攪舌頭?這冉家的事情,哪容外人插嘴?

但是他看到老楊也穿著軍裝,他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跟老二關系那麽好,身份肯定不簡單。

老二終歸是不一樣了,他認識的人,又能是差的?

可不像他,認識的除了老農還是老農。

老二認識的,那可都是當官的。

冉老爹就是心裏再惱火,他也不敢真往人家身上撒。

萬一那人是個當官的,以後對他們不利。

現在,哪都要當官的。

小老百姓,還是別太出頭。

冉老爹又把話咽回了肚子,悶聲應了一聲“嗯。”

冉老太卻不幹了,“老頭子,你做什麽答應?我不答應!”

“你閉嘴!”冉老爹第一次發火,還是當著那麽多人的面發了火。

他對老伴極好,極少在她面前發火。

她想要什麽,他就答應,她要做什麽事情,他也應著。

哪怕她因為看不慣老二媳婦,要虐待,他也二話不說,只當沒看到,睜只眼閉只眼。

但現在,他不能再依著她了。

他如果再依著,兒子就沒了。

家裏最有出息的兒子,就屬老二了。

如果老二真的狠下心,跟他們斷了關系,那冉家還有什麽希望?

靠老大嗎?

老大在家裏種地,能有什麽出息?

老三,也跟老大一樣,在家種地,孫子身子又不好,更沒出息。

老四……

也就老四了。

老四在縣城廠裏上班,有出息。

家裏就這兩個兒子有些出息,最有出息的只有老二。

如果老二真的不認他們了,他到時候只怕腸子都會悔青。

既然已經挽不回了,那就幹脆分家吧。

絕對不能讓老二離了心。

只要他還認他們,那以後有個什麽事情,他也會幫忙。

以後孫子們有個事,老二重情,肯定會幫。

再說,老二現在只有一個女兒,將來不幫子侄,又能幫誰?

難道還給女兒嗎?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難道以後還給女婿?

他老人家首先不答應。

冉老太正想跟冉老爹對吼,卻發現他的眼神不對。

以前,只要她發了狠,老伴的眼神馬上會溫柔下來。

但此時卻不對,他的眼神很兇,惡狠狠地瞪著她。

在那一刻,她心裏竟然有點兒膽怯。

“一個家都已經被你作散了,你還想怎樣?還想讓兒子也跟咱離了心?”冉老爹再也沒忍住,罵了她。

冉老太委屈。

特別的委屈。

兒子罵她,還說要跟她斷絕關系。

現在連老頭子也罵她,讓她少折騰。

她怎麽折騰了?

她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她對宓月華有看法,還不是因為宓月華會克了老二。

她不是為了老二著想,又是什麽?

還有那個賠錢貨……

說到那個孫女,冉老太突然眼睛一亮。

心裏頓時有了主意。

“老二啊,你真當以為我是要折磨你媳婦嗎?說是早產,你看看你懷裏抱著的女兒,這哪裏像早產了?足月生的,都比她弱小。”

這也是冉老太心裏最大的執念。

這哪有哪個小孩,一出生,就長得這麽好的?早產的孩子,人家都弱小的像只小貓似的。

但是這個賠錢貨呢?長得壯實,現在看起來,足有七八斤重。

這哪裏像早產兒了?

冉瑩瑩要是知道冉老太的心思,只怕要“呸”她一臉水。

她是普通嬰兒嗎?

她是吸食先天之氣長大的,在娘胎裏就長得特別好。如果不是娘早產了,她能長得更好。

早產了,她身上的功力才沒有真正煉好。

否則哪那麽弱。

就渡一點錦鯉之氣,都能讓她脫力。

冉瑩瑩迷迷糊糊,就聽到了冉老太的話,就給氣笑了。

這老太太可真是,這是懷疑娘在外面有男人嗎?

懷疑娘給爹戴了綠帽子?

她可真會扯。

這是無中生有,想盡一切辦法,給娘潑臟水呢。

冉夏生也被他娘氣笑了,他似笑非笑:“娘,你想說什麽?幹脆直接了當地說。”

冉老太說:“我懷疑老二媳婦給你戴了綠帽子,這孩子不是你親生的。”

話音一落,四周靜得掉根針的聲音,都能聽見。

冉夏生的眼神慢慢地冷了下來。

兩個老兵咽了咽口水,悄悄地望向了自己的營長。

營長可別跟人打起來。

那孩子一看就是營長的種,跟營長長得多像?

難道早產就不許人家長得好?

在母體吸收好,不行啊?

老楊皺著眉頭,感覺這老太太真是折騰的主。

這樣的話,能隨便出口的嗎?

這是想讓人家夫妻鬧矛盾嗎?

不管這孩子最後證實是不是老冉的孩子,肯定會在人家夫妻倆的心裏埋下一根刺。

這老太太,怎麽這麽折騰?

他看了一眼冉夏生,見他臉色陰沈得快能滴出黑水來。

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二房的方向,嫂子那邊可別聽到這話,否則,得多傷心啊。

自己拼死拼活生下來的孩子,如果被人這麽懷疑,任誰聽到都會傷心啊。

這可別影響了老冉和他媳婦的感情啊。

老冉可不容易啊。

在戰場上九死一生,結果還被人這樣說。

有哪個男人能夠忍受,聽到這樣的話?

男人最忌諱的就是,自己頭上是不是戴了綠帽子。

況且,老冉一直都在西南部隊,萬一他心裏沒挺住,真懷疑自己的妻子背著他在外面偷人怎麽辦?

冉老爹喝:“老婆子,說什麽胡話!”

這老娘們,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話能隨便說的?

這是要了老二的命嗎?

兒媳婦有沒有偷人,難道還有比他們更清楚的?

兒媳婦那孩子是不是老二親生的,他們能不知道?

老婆子這是要給老二埋下一根刺呢。

真是個攪事精。

這個時候,冉老爹真的恨不得將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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